第一百九十六章：男娃阿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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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九不由想起了庫房內的那幾大袋菇菜，便同王掌櫃說道：“阿九在年前采了許多菇菜晾曬成了幹菇菜，此刻天冷，正可用菇菜燉個湯鍋，即時再往裏頭加些臘肉，味道異常鮮美，只是不知王掌櫃可敢收。”
“哦？”王掌櫃有些疑慮，“菇菜？可是那吃了會死人的……”
“菇菜有許多種類，阿九采下的自然是無毒的，自個兒都一一嘗過！王掌櫃若是敢於嘗試，阿九明日便帶一些過來，只是有句話得先說好，這菇菜畢竟是阿九一人獨有，要的價自然是要高上許多的。”
王掌櫃轉念一想，這生意若再此番蕭條下去，即便自個兒與王家沾著一些親，怕是東家也不會念這丁點情了，於是便破斧沈舟一次：“行，你明日帶來，我且讓夥房師傅試上一試，若是賣得叫座，對讓這蕭條的生意起死回生，得了的盈利自少不了你的！”
阿九微微一笑，將果蔬的銀錢結了，便離開了。
……
今兒個是年節的最後一日，前往鎮上采買的農戶熙熙攘攘越發的多了起來！
阿九將牛板車系在路旁的大樹上，拉著阿田的手擠入了熱鬧的人潮，這山河鎮稱不上大，卻是匯集附近的十裏八鄉，所有的農戶都往此處采買，阿九路過幹果鋪子時，看著裏頭擠滿了人。
眼下是年節，家家戶戶平日裏舍不得吃舍不得穿，今日也必定會采買上一些待客，或者 是讓家中娃兒過過嘴癮。
自家的果脯子寄售‘仁壽堂’之後，與這商人奸滑氣息濃郁的莫掌櫃便甚少再有接觸了。
阿九註意到一旁的阿田視線盯著前方，正是蒸著甜糕的攤販，想起今日尚未給他買早食，便問道：“今日若你想吃些旁的也成，左右這肉包子吃了幾個月，怕也吃膩味兒了！”
阿田連連擺手：“不膩不膩！”
“我瞅著那甜糕不錯，不如讓老板來上兩塊，我今日也嘗嘗！”阿九說著便往前走去。
阿田一聽，雙眸猛然一亮，擡步急急的也便跟了上去。
香甜軟糯的甜糕上，除了灑了糖外，還有幾顆挖了核的紅棗，阿九將其中一塊遞給阿田，看著他一臉饞嘴的模樣，不由輕笑了一聲。
正要去接過攤販小哥的第二塊甜糕，突然，不知打哪沖過來一個孩子，一把搶去了阿田手裏的甜糕便跑。
阿田一楞，下一刻便反應了過來，急得追上：“還我甜糕，還我！”
“勞煩小哥將這塊先替我包上，待我回來再取！”阿九一見，隨意掏出幾個銅板丟下，留下句話便追上了阿田。
阿九追著阿田，阿田追著搶甜糕的偷兒，一路從鬧市追進了一處弄堂，跟著便見那道小小的身影閃過了那間殘破的屋舍。
阿九及時追上了阿田，扶著他的肩膀。
阿田急急指著那破爛的木門，氣憤難平道：“那偷兒進了那兒！阿九姐兒，咱們去要回來。”
阿九頷首，二人齊齊的往那破敗屋舍走去。
腳步尚未踏入屋內，便聽裏頭傳來幾聲孩童脆弱的聲音：“阿奶，阿犁給你尋回了甜糕，你快吃一口，可甜了！”
“……”
阿九與阿田二人停步在門外，下意識的互看了一眼，卻許久也聽不見有第二人的聲響。
“阿奶，阿奶你睜開眼來瞅瞅，咱有吃食了，是甜糕，你心心念念要給阿犁的甜糕，阿犁尋回來了！阿奶，你自個兒從未嘗一口，你現下便嘗嘗吧，阿奶！嗚……”
喚到最後，孩童竟咽咽哭泣了起來。
阿九覺察出了不對勁，立即擡步走了進去，阿田跟隨其後。
屋內簡陋的幾乎見不著啥家什，幾個有缺口的碗擺在一張發了黴的四方桌上，地上散著許多瞧不清原本面目的果核兒，一旁的架子上擺著幾個罐子，阿九邁步進去，不慎踢中了滾落在地的簸箕。
“不要打阿梨，不要……”
男娃兒瞧著他們進來，認出了是被自個兒搶了甜糕的，一時間嚇得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。
阿九瞧著他那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淤痕，怕是被人打怕了，再一瞧他身旁的草席子上，似乎還躺著個人，那人一動不動的，甚至連氣息也無。
阿九心中一驚，立即擡步走了上去。
老婦人面色發白，雙目緊閉，整個人看起來頗為安詳，阿九認出她便是當初拎著一籃子果脯去幹果鋪子裏兜售的莫婆婆，那時便瞧著她體弱多病，又獨自領著個小孫孫，阿九的視線不由落在一旁的阿犁身上。
“咱們在幹果脯子見過，你可還認得我？”
阿犁瑟縮在角落裏，不敢擡頭。
阿九嘆了口氣，又問：“你阿奶，是何時沒的？”
“……”阿犁依舊不出聲。
阿九無奈，這事兒原本也與自個兒無關，自個兒即便說再多也未必能做些啥：“時辰不早了，還需采買許多物什，阿田，咱走吧！”
阿田看了看草席子上的老人家，又看了看縮在角落的阿犁，最後落在一旁的甜糕上。
罷了，這甜糕怕是要不回了！
兩人剛一轉身，身後便傳來的悠悠的聲響：“阿奶只是睡著了，她會醒過來的！”
阿九的拳頭猛然一緊，腦海裏忽閃過上一世阿娘死的那一幕，她抱著阿娘，一整日都不肯撒手，嘴裏便是嘟囔著這一句：“阿娘只是睡著了，她會醒過來的，她只是睡著了！”
腳底下像生了根，腳步怎麽也邁不動。
“阿九姐兒？”阿田擡頭，用詢問的眼神望著阿九。
阿九明白的點頭：“你在這兒等著，我去去便回！”
“嗯！”阿田乖巧的留下。
……
村子上有裏正，鎮子上有縣令，即發現了有死人又不得死因的，首先便是通稟官府，再由官府派出仵作驗屍，若是無他殺嫌疑，便由家人封棺下葬。
阿九快步跑向衙門，正巧遇上了要出門巡街的蘇守義，便立即稟名道：“蘇班頭，民女有一事稟報！”
“咦，你不是那山窪子村的阿九姑娘？怎的？眼下正值年關，山窪子村不會又出事了吧？”蘇守義虎起了臉。
阿九搖頭：“方才在市集一孩童搶食，追至其家中發生有一老嫗已病死在草席子，孩童身上有多處責打痕跡，這老嫗死因不明，是以阿九特地跑來稟報縣令大人！”
“帶路！”蘇守義行事果敢，毫不拖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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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？”王掌櫃有些疑慮，“菇菜？可是那吃了會死人的……”
“菇菜有許多種類，阿九采下的自然是無毒的，自個兒都一一嘗過！王掌櫃若是敢於嘗試，阿九明日便帶一些過來，只是有句話得先說好，這菇菜畢竟是阿九一人獨有，要的價自然是要高上許多的。”
王掌櫃轉念一想，這生意若再此番蕭條下去，即便自個兒與王家沾著一些親，怕是東家也不會念這丁點情了，於是便破斧沈舟一次：“行，你明日帶來，我且讓夥房師傅試上一試，若是賣得叫座，對讓這蕭條的生意起死回生，得了的盈利自少不了你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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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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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九將牛板車系在路旁的大樹上，拉著阿田的手擠入了熱鬧的人潮，這山河鎮稱不上大，卻是匯集附近的十裏八鄉，所有的農戶都往此處采買，阿九路過幹果鋪子時，看著裏頭擠滿了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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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九註意到一旁的阿田視線盯著前方，正是蒸著甜糕的攤販，想起今日尚未給他買早食，便問道：“今日若你想吃些旁的也成，左右這肉包子吃了幾個月，怕也吃膩味兒了！”
阿田連連擺手：“不膩不膩！”
“我瞅著那甜糕不錯，不如讓老板來上兩塊，我今日也嘗嘗！”阿九說著便往前走去。
阿田一聽，雙眸猛然一亮，擡步急急的也便跟了上去。
香甜軟糯的甜糕上，除了灑了糖外，還有幾顆挖了核的紅棗，阿九將其中一塊遞給阿田，看著他一臉饞嘴的模樣，不由輕笑了一聲。
正要去接過攤販小哥的第二塊甜糕，突然，不知打哪沖過來一個孩子，一把搶去了阿田手裏的甜糕便跑。
阿田一楞，下一刻便反應了過來，急得追上：“還我甜糕，還我！”
“勞煩小哥將這塊先替我包上，待我回來再取！”阿九一見，隨意掏出幾個銅板丟下，留下句話便追上了阿田。
阿九追著阿田，阿田追著搶甜糕的偷兒，一路從鬧市追進了一處弄堂，跟著便見那道小小的身影閃過了那間殘破的屋舍。
阿九及時追上了阿田，扶著他的肩膀。
阿田急急指著那破爛的木門，氣憤難平道：“那偷兒進了那兒！阿九姐兒，咱們去要回來。”
阿九頷首，二人齊齊的往那破敗屋舍走去。
腳步尚未踏入屋內，便聽裏頭傳來幾聲孩童脆弱的聲音：“阿奶，阿犁給你尋回了甜糕，你快吃一口，可甜了！”
“……”
阿九與阿田二人停步在門外，下意識的互看了一眼，卻許久也聽不見有第二人的聲響。
“阿奶，阿奶你睜開眼來瞅瞅，咱有吃食了，是甜糕，你心心念念要給阿犁的甜糕，阿犁尋回來了！阿奶，你自個兒從未嘗一口，你現下便嘗嘗吧，阿奶！嗚……”
喚到最後，孩童竟咽咽哭泣了起來。
阿九覺察出了不對勁，立即擡步走了進去，阿田跟隨其後。
屋內簡陋的幾乎見不著啥家什，幾個有缺口的碗擺在一張發了黴的四方桌上，地上散著許多瞧不清原本面目的果核兒，一旁的架子上擺著幾個罐子，阿九邁步進去，不慎踢中了滾落在地的簸箕。
“不要打阿梨，不要……”
男娃兒瞧著他們進來，認出了是被自個兒搶了甜糕的，一時間嚇得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。
阿九瞧著他那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淤痕，怕是被人打怕了，再一瞧他身旁的草席子上，似乎還躺著個人，那人一動不動的，甚至連氣息也無。
阿九心中一驚，立即擡步走了上去。
老婦人面色發白，雙目緊閉，整個人看起來頗為安詳，阿九認出她便是當初拎著一籃子果脯去幹果鋪子裏兜售的莫婆婆，那時便瞧著她體弱多病，又獨自領著個小孫孫，阿九的視線不由落在一旁的阿犁身上。
“咱們在幹果脯子見過，你可還認得我？”
阿犁瑟縮在角落裏，不敢擡頭。
阿九嘆了口氣，又問：“你阿奶，是何時沒的？”
“……”阿犁依舊不出聲。
阿九無奈，這事兒原本也與自個兒無關，自個兒即便說再多也未必能做些啥：“時辰不早了，還需采買許多物什，阿田，咱走吧！”
阿田看了看草席子上的老人家，又看了看縮在角落的阿犁，最後落在一旁的甜糕上。
罷了，這甜糕怕是要不回了！
兩人剛一轉身，身後便傳來的悠悠的聲響：“阿奶只是睡著了，她會醒過來的！”
阿九的拳頭猛然一緊，腦海裏忽閃過上一世阿娘死的那一幕，她抱著阿娘，一整日都不肯撒手，嘴裏便是嘟囔著這一句：“阿娘只是睡著了，她會醒過來的，她只是睡著了！”
腳底下像生了根，腳步怎麽也邁不動。
“阿九姐兒？”阿田擡頭，用詢問的眼神望著阿九。
阿九明白的點頭：“你在這兒等著，我去去便回！”
“嗯！”阿田乖巧的留下。
……
村子上有裏正，鎮子上有縣令，即發現了有死人又不得死因的，首先便是通稟官府，再由官府派出仵作驗屍，若是無他殺嫌疑，便由家人封棺下葬。
阿九快步跑向衙門，正巧遇上了要出門巡街的蘇守義，便立即稟名道：“蘇班頭，民女有一事稟報！”
“咦，你不是那山窪子村的阿九姑娘？怎的？眼下正值年關，山窪子村不會又出事了吧？”蘇守義虎起了臉。
阿九搖頭：“方才在市集一孩童搶食，追至其家中發生有一老嫗已病死在草席子，孩童身上有多處責打痕跡，這老嫗死因不明，是以阿九特地跑來稟報縣令大人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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